听说要看最美的雾凇，得去吉林市的乌拉街。十二月底，我抱着对“玉树琼花”的全部想象，把自己裹成粽子，一头扎进了松花江畔的寒冬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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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赶上晨雾，天不亮就得出发。车子开在去往雾凇岛的路上，窗外是东北平原沉睡的田野，漆黑一片，只有呼出的白气在车窗上结一层薄霜。心里直打鼓：这天气，雾凇能出来吗？当地司机倒是淡定，他说看雾凇这事儿，三分靠运气，七分靠耐心，剩下的九十分，全交给松花江和老天爷商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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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站到江边，才明白这话的意思。松花江水从丰满水电站流下来，带着温度，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冷空气里蒸腾起满江白雾。那雾气又缓又重，像一条洁白的哈达，顺着江面无声流淌，然后把岸边的每一棵树温柔地包裹起来。奇观就在这安静的包裹里发生了——雾气遇到冰冷的树枝，瞬间凝华成霜，一层叠一层。起初只是毛茸茸的边，渐渐地，柳枝成了银白的丝绦，松针成了晶莹的珊瑚。

太阳出来那一刻，整个世界都亮了。不是普通的亮，是那种带着晶莹剔透感的、闪闪发光的光明。昨晚还光秃秃的树枝，此刻全都“开”满了冰晶的花。它们一簇簇，一团团，压得枝头微微垂下。江风轻轻一碰，簌簌地往下飘落，不是雪，是闪着光的冰晶粉末，在阳光里画出无数道细小的彩虹。我站在那，忽然觉得“琼枝玉叶”这个词，有了真实的画面。这大概就是地理书上说的“雾凇”吧，一种属于寒冷水域和晴朗晨间的、转瞬即逝的浪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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岛上有个小小的韩屯村，看完了雾凇，最适合去那里找点烟火气。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走进农家小院，热气扑面而来。一碗地道的乌拉满族火锅正咕嘟着，酸菜、血肠、白肉在铜锅里翻滚。坐在热炕头上，从里到外的寒气都被驱散了。老乡说，他们世代住在这里，冬天最大的乐趣，就是早上看看雾凇“长”得怎么样，然后招待像我们这样远道而来的、看呆了眼的客人。

如果你想也来碰碰运气，下面这几条算是我的经验之谈：

• 时机是关键：雾凇不是天天有。每年12月下旬到次年2月底是最佳观赏期。要同时满足“夜够冷、昼够晴、有微风、江雾足”几个条件。去之前务必看看当地天气预报和雾凇晨报。

• 保暖是头等大事：清晨江边体感温度可能低于零下25℃。必须从头到脚全副武装：加绒帽、围巾、厚手套、防水防滑的雪地靴，一样都不能少。暖宝宝可以多贴几个。

• 行程可以这样安排：最好在岛上或韩屯村住一晚。第一天下午到达，逛逛松花江岸；第二天早起（通常6-7点） 去雾凇岛或曾通屯等观景点；看完雾凇，可以去吉林市里的北山公园或天主教堂逛逛，尝尝煎粉、雪衣豆沙等当地小吃。

• 带上你的相机和耐心：美景值得记录，但低温下电子产品掉电极快，记得给手机、相机贴上暖宝宝，备用电池揣在贴身口袋里。当然，更重要的是放平心态，即便没遇到最盛大的雾凇，江畔的雾海和北国的清晨，本身也是一种风景。